1949年末,被国民党视作“反攻”基地的大西南地区,不断传出起义的消息。
刘文辉、潘文华、邓锡侯、卢汉、范绍增等等都率领数万人举起义旗,在大陆的国军,仅剩一些残部还滞留在靠近边界的地区。
在海南岛的白崇禧和在台湾岛的蒋介石都惴惴不安,担心解放军会跨海作战,届时,又该逃往何方?
白崇禧有着“小诸葛”之称,几天后提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建议——进入越南攻击胡志明,挑起国际战争。
他将这个计划分为三步来实施,就当初的实际情况而言,有一定的可行性。
如果真的这样做,国民党的统治时间说不定可以延长。蒋介石看后也觉得不错,批示“要求在越部队注意军纪,切勿发表政治言论”,显然是做好了入越准备。
既然如此,国军最终为何没有行动呢?
俗话说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国军虽然打不过解放军,但欺负一下东南亚还不成问题。
1949年时,东南亚仅泰国、缅甸及菲律宾勉强完成独立,其余国家都还处于殖民地状态。
刚刚独立的几个国家内部还非常混乱,国力被严重损耗,连本国的民地武都搞不定,更没办法去阻拦国军。
而处于殖民地状态的国家,主要得看宗主国能不能打。越南、老挝、柬埔寨被法国卷土重来,马来西亚、新加坡是英国人的殖民地,印度尼西亚也被荷兰的统治之下。
这些老牌帝国经历残酷的二战后实力大损,英国也好,法国也好,都无力支撑一场大规模的跨洋战争。国军残部好歹还有几十万,如果真的往东南亚而去,肯定占尽优势。
基于这个背景,三大战役后就曾有人向蒋介石进言,可将东南亚作为撤退的选择之一。只是当时老蒋还想凭借长江天险守一守,就没太放在心上。
到1949年末,国军已面临覆灭之危,白崇禧又重新把这个想法拾了起来,他向蒋介石发去“亥皓午武空电”。
指出目前国军在大陆的军心、民心皆已涣散,如果解放军持续进逼,那剩余国军势必难以生存。
所以最好不要再想于四川、云南打决战了,就算赢上几场,长远来看也没有益处,应保存实力为宜。
“拟请以川籍将领如孙元良、罗广文、王陵基等留川作广泛游击,以胡宗南部及滇省李(弥)、余(程万)两军即择精干一部迅速利用成都附近及滇省机场空运海口,增援台、琼。
其余部队与黔省三军即逐次转移滇南及桂西,进入越北,与华中入越部队配合击破越共胡志明部,在滇越桂边区企求生存,待援反共,较为有利…
如中共跟踪入越,即可演变为国际上之复杂问题,将反共战争变为国际战争,于我有利。一得之愚,伏祈钧核”。
之所以把目标放在越南,也是有考量的。目前法国殖民者正与越共激战,单凭法国人自己的力量,已很难歼灭胡志明部。
在白崇禧看来,西方各国都很忌惮共产主义,如果国军前去剿灭胡志明,那也算是为西方办事,这样在国际上不会受到太多指责,说不定还能获得美国青睐。
蒋介石觉得此法不错,接到电报的两天后就把电文转给了时任国民党参谋总长的顾祝同,强调“入越部队注意军风纪及勿宜发表政治意见,希核办。”
但接下来的现实经过我们都知道,国军还是没有走出这一步,最终剩余的武装力量大部分被歼,只有少数人通过海运退到了台湾岛。
人们对没有走过的路,往往会脑补美化。后世有学者研究这段历史时,就说如果国军按照白崇禧的方法执行,有机会在越南扎根生存。
毕竟当时的越共战斗力不强(后来的陈赓大将深有体会),即便国军已是残部,打越共也不会很难。
至于法国人,用陈赓的话来说与越共“真是一对绝妙的对手”,也挡不住川康滇黔各省的几十万国军。等他们在越南北部站稳阵脚,就不会那么被动了。
解放军不追,他们可以先安心发展生存,以待国际形势变化。解放军若追过去,美、英、法等国大概率会深深忌惮,届时世界格局都回不一样。
那么,国军为何没这样做呢?原因主要有两个。
最直接的因素,是国军的效率,他们的组织动员能力一直都有很问题。鼎盛时期都常常出现“友军有难,不动如山”的情况,眼下士气全无,怎么愿意跑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卖命?
部队不愿意远离国土,左一耽搁,右一耽搁,留在四川、云南的残余国军悉数被歼,海南岛也宣告解放,白崇禧的谋划就再无实施的可能。
其次是国民党高层对西方列强软弱,一见法国人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欢迎他们的到来,就退缩了。
12月上旬,国军将领黄杰率第一兵团被追至广西上思县思乐一带,本想转道云南与李弥等人会合,没想到卢汉在昆明起义了。
此时解放军有三个军疾疾向第一兵团而来,黄杰连忙跟法国人洽谈,希望能在越南提供一个容身之所。开始协议说得很好,法国人提供补给粮食、编制不打散,仍由黄杰率领。
但国军按照约定500人一组入越、放下武器交由法国人保管后,情况立马变化,黄杰及第一兵团都成阶下囚被关押起来。
枪交上去,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,说好的充足给养,变成少量的大米和腐臭的干鱼,法国人还经常去抢中国军人的物品。
“法军常来搜抄,银圆手表亦夺取。主食法方供每人每天仅米四两,水土不服多病少药,死亡不断……”有这样的前车之鉴,国军怎么还敢去越南?
其实国军并非打不过法国人,黄杰第一兵团有1.7万人,要玩命的话,法军挡不住。然而,蒋介石寄希望于西方的援助,担心“友邦惊诧”,严命不允许动武。
无法用武力开拓生存之基,法国又极度警惕,过去难有什么好结果,所以老蒋、白崇禧就没有再让其他部队入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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